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陕北人说古代话?

2008/5/15 0:00:00 来源:网络 作者:佚名点击数(0)已有0人评论 加入收藏

      三十八年前,初到陕北余家沟,所闻言语,叽哩咕噜,似一派“胡”言。我们张口说话,村民就答“害怕”。不知所怕何来。后来才知道,不是“害怕”,而是“解不下”,念“害不哈(hà)”,意思是“不懂”。把不懂说成“害不哈(hà)”,当时听来,简直就是另一种语言。

      农民聊天儿,口无遮拦。女知青在一旁听农民说到“夃(ɡài) 老”,好奇问之。“夃老”在现在的陕北话里,指妻子有外遇的人,意思相当于“戴绿帽子的男人”。见问,农民尴尬,随便应付:“念过高中的就是夃老。”不料,女知青欣喜,说她哥哥姐姐都是夃老,她一些亲戚也是夃老。传闻又有女知青听农民说到“日(rì)板子”,问词义。这个词是说交媾,农民更不好作答,追问之下,信口胡说:“日板子就是吃肉。”女知青竟高兴,说:“我昨天才日了板子,现在最想的事儿还是日板子。”

      在悬崖边上砍柴时,李培义掉入山水冲刷成的深坑——天窖。同行的陈京生高喊救人:“李培义掉下去啦!李培义掉下去啦!”不远处有农民,直腰张望,并不救人。后来发觉语气紧张,才至跟前。原来,余家沟人没听懂这个“掉”。陕北所说,“掉”是丢失,“吊”是用绳坠。摔,乡亲说“踼(tànɡ)”。如果高喊“踼下去了”,肯定紧急救人。说成“掉下去了”,乡亲们想:吊下去了,干吗不吊上来?

       春耕开始,每天早上,邻居会拍打我们窑洞的木门,叫醒我们:“队长呐喊了,起!”那时我们知道鲁迅有著作名《呐喊》,知道那词古老,不禁疑惑:陕北人说古代话?

      我是普通话一分子。年少时,说话所用词汇,大概只有被确认的现代汉语词汇的一小部分,还有些现在已经消失了的文革词语。突然进入一个方言世界,周围一切,不知所云,心生恐慌。于是,从那时起,我开始学习说话。青年时代,山间十年,自觉陕北话已俨如母语方言。

      1976 年,我还在余家沟学大寨。8月,不记得是为甚,我从余家沟步行四个钟头,进了延安城。钻进延安新华书店,在那反击右倾翻案风的乱世年代,竟购得一本新印古版书——文物出版社的元代东山书院刻本影印平装《元刊梦溪笔谈》,1975年12月版,1.60元。这本书的出版说明称,作者沈括是宋代法家,我想,这是他的著作居然在文革中还能原样儿面世的原因。售货员在封底盖上了延安宝塔山的图章,以证明书已付款。回村后,虽看不太懂,也不时把油灯挑亮,学习几页。

      旧时,陕北农家为使锅台美观,常把捏碎的鸡蛋壳镶在上面,星星点点,很是活跃。听乡亲说:“灶火跟前焊些儿鸡蛋壳壳,教好看些儿。”我纳闷:无焊枪焊条,何以焊之?鸡蛋壳壳,又何必焊之?及读沈括,方知为“陷(hàn)”,镶嵌而已。又,常听乡亲们管崖立面、墙面叫“袜袜”,不明就里。也是读了沈括,才知是“洼”。

      小时候总以为古代人说的话,都远在历史深处,黑咕隆咚。当知道我生活中的陕北方言,竟还说着沈括说的话,我对陕北话产生了一种敬意,发生了对陕北话的朦胧兴趣。之后,时常记录一二。回北京后,也未中断,常和曾经一块儿插队的朋友议论陕北话,也常回余家沟,至今已十数次。并两度游历陕北,直出“西口”,达贺兰山。

      1989 年下半年,曾与我在同一条山沟里插队的王新华,将他手记的《陕北词语200条》送给我,说我在陕北呆的时间长,能整理出更多的东西。那里面有简洁的词义注释。后来,我搜翻笔记,添加积累,成就了本书发端。王新华博士对陕北话情有独钟。有时,他见到陕北老乡,听到一个不熟悉的词儿,不管是在北京还是在延安,都打一个电话告诉我,兴高采烈地问:“哈,这词儿你知道吗?”

      到现在,我随手记录的陕北特色口语词语,有3900条。我记录的原则是我自己听到的、我个人生活中用到的,并且普通话口语不用(包括少数词同而语义与普通话不完全相同者)的词语,书里看到的不算。这两年看到语言学家的优秀著作——刘育林、安宇柱的《陕北方言词典》、邢向东的《神木方言研究》,里面有很多熟悉的、我已经记录下来的词,也收有很多我闻所未闻的词。尤其是看到邢向东先生收集的大量四字格民间成语,我叹为观止:在陕北,我毕竟是个外来人口,陕北话实际上远未成为我的母语方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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